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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誠】【木棉花開】[六]曼珠沙華|現代校園AU

【木棉花開】

 

CP:樓誠,含少量風鏡、微量台麗

 

現代校園AU

算是架空

 

 

[六]曼珠沙華

 

  下學期開學的時候,教學樓前面那排木棉剛開始落葉,葉子半綠半黃的,頗有點淒涼的感覺,可是樹下的那片草坪上,本來像雜草一樣長著的含羞草卻疏疏落落的長出了粉色的小花,植物的枯落和新生,總能形成一個循環。

 

  本來阿誠以為明樓那天說讓他幫明臺補習只是個藉口,沒想到他倒是順水推舟,問阿誠是不是願意每周去明臺那裡一次,還說會給他時薪。

 

  阿誠倒沒所謂,能賺點外快也是不錯,要不是學校門禁嚴,他可能也早就出去打工了。

 

  於是除了周三去美術社、周五去給明樓收拾房間之外,他的每周行程裡又多了一個每周二晚上去明臺的宿舍給他補習三小時,主要補數學,如果明臺有其他科目有問題也可以問。

 

  第一次去的時候,只有明臺的室友郭騎雲給他開門,郭騎雲支支吾吾地說明臺突然身體不適,去了醫務室云云,阿誠應了一聲,沒有說破,只是如實告知了明樓,當他下一個星期的周二再去的時候,明臺就乖乖坐在房裡等他,還恭恭敬敬地喊他一聲阿誠哥,從此不敢再偷溜。

 

  其實明臺是個聰明的孩子,就是上課走心又愛翹課,作業做一頁空一頁的,數學講求理解,他課都不上方程式又不背自然什麼都跟不上,然後日復一日,便惡性循環,越來越聽不懂,越來越不想聽。

 

  阿誠看明白了他的問題所在,便對症下藥,讓明臺把初三的作業拿出來給他復習,先把基礎練好,再教他看題,教他解方程,甚至教他考試的選題技巧,明臺慢慢聽懂了便也不再抗拒,反倒不時在補習完之後拉著他跟他聊天。

 

  阿誠默默把時間都記下了回頭就去給明樓報上,讓他加在時薪裡。

 

  明臺總說,跟他同年的人都太幼稚,明樓又太兇,郭騎雲太悶,都沒人能給他分擔他那些青蔥少年的煩惱,便總拉著阿誠問長問短的,有時問他老師針對他怎麼辦,有時問他覺得班裡有個妹子好漂亮可是很高冷要不要追,有時問他翹課出外爬牆容易還是跟門衛套近乎容易,林林總總,幾乎把阿誠當成了電台的每事問信箱。

 

  阿誠有時替他分析,有時就告訴他翹課終究是不好的,說的時候不自覺帶了幾分學長的威嚴,明臺就會說,阿誠哥你跟我哥走太近了,越來越像他了。

 

  阿誠知道明臺什麼意思,可還是禁不住把這當成是稱讚。




  梧桐高中在下學期有兩個最重要的活動,一個是運動會,一個是校慶。

 

  運動會在十月初舉行,正是天氣剛開始涼的時候,也不怎麼會下雨,算是運動的好時節。

 

  雖然並沒有校規強制參加,不過在重視五育發展的梧桐高中來說,都默認每人在運動會上都會至少參與一個項目,阿誠本來不想參加,可是班導問他的時候,他看看報名表已經寫了幾乎是全班的名字,也就不好說拒絕,於是也在下面也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而學生會的成員因為要負責運動會的統籌,所以都是特例,一般來說是全體不參賽的。

 

  如同平日一樣上課鈴在教學樓和運動場邊上響起,穿上各式運動服的人便陸續在跑道邊上集合,一個個的興奮心情都躍然臉上,阿誠跟在班的隊伍裡,心不在焉地聽校長訓話,眼神隨意往四周看看,正好見到明樓就在司令台附近,正忙著跟一些工作人員商量著什麼。

 

  汪曼春在跑道另一頭,正安排著終點計時的事。

 

  梁仲春在隊伍後方坐著,因為腿的關係他總是有集會不用久站的特權,自然也不會參賽。

 

  觀眾席上早坐了一些人,是部份學生的家長,他們興奮地朝人群裡自己的孩子揮手,阿誠淺淺一笑,就移開了視線。

 

  校長訓話完畢,學生跟著班導來到看台坐下,該比賽的就去準備比賽,暫時不用比賽的就或給台下人打氣,或三三兩兩聚一起聊天,也多的是偷偷玩手機的人,阿誠的比賽在下午,坐了一會覺得悶,便躲到最後一排借一個高大的三年級生的遮擋看起了書。

 

  是梁仲春借他的那本愛情小說,本來他是不看這種書的,一直擱在書桌上,可是最近梁仲春想起來又天天給他推薦,今天出門前還硬塞到他包裡頭,既然觀賽實在是無聊了,看看倒也沒什麼壞處。

 

  封面上的白色山茶略有點扎眼,斷頭花吶。

 

  

 

  阿誠一頁一頁地看起小說來,小說的主角是一個不擅溝通的犯罪心理學家,講的是他跟他助手的故事,一面查案一面談情,愛情為主懸疑為副。

 

  畢竟有一半篇幅還是講的探案,看下來倒也不至於沒趣,不知不覺也就看了半本。

 

  直到陽光突然照到書頁上,阿誠才發現坐在前面的高個子已經走開了,他便合上書,以免被老師注意到。

 

  把書收回包裡的當兒,另一個陰影又重新遮住了陽光,阿誠抬頭一看,明樓俯身看著他,雙手插在褲袋裡,笑得像是個抓到別人惡作劇的孩子一般,一臉的得呈。

 

  阿誠因為偷看小說被抓包,瞬間愣了下,雖是有點窘迫,卻又迅速反應過來,臉不紅氣不喘地微笑叫了聲大哥。

 

  明樓倚坐在前排的椅背上,伸手就把他剛放進包裡的書抽出來。

 

  "沒想到你還看愛情小說。"明樓讀著封底的故事簡介,笑著說。

 

  "室友借我的。"阿誠有點不好意思,伸手想把書取回來。

 

  "阿誠同學,按規矩我得把書沒收,結束才能還給你。"明樓說著就站直了身子,把書高舉過頭。

 

  "你!"

 

  阿誠比第一次見明樓的時候已經長高了一點,也許是幾公分,看他的時候仰頭的角度稍微小了,可還是跟他差了至少十公分,這身高差異雖然說多不多,可就是這十公分,卻足夠讓阿誠踮了腳尖都撈不到他舉著的書。

 

  阿誠發覺自己靠伸手沒法夠到書,就皺了皺眉,明樓本以為他會跳著搶,沒想到他卻站定了在他面前,微低著頭,只抬眼看他,一臉的委屈。

 

  "對不起,大哥,我不應該在這裡看書的,書是別人的,不能弄壞,拜託你......還給我。"阿誠那雙眼睛本來又大又圓就顯得有點無辜,現在蹙起了眉,眼角微微垂著,臥蠶也顯得更深,眼框還紅了一圈,直把明樓看得心裡慌。

 

  明樓趕緊把書遞回去,嘻笑的表情也收了起來:"對不起,阿誠,我就是跟你玩玩的。"

 

  阿誠接過書,就轉身小心地把書收回包裡,順著動作還用袖子偷偷擦了擦左眼眼角,明樓看著心痛,就像自己對他幹了什麼罪不可赦的事似的,阿誠沒料到自己一下眼角含淚能在大哥心裡炸出了煙花,只是回過身來說了聲謝謝大哥。

 

  表情倒是柔軟的,可眼角還有點紅,明樓便逗逗他,說了個剛才學弟給他說的冷笑話,阿誠笑了,是笑他不會講笑話,笑他連自己都逗不笑。

 

  不過總也是笑了,也就好。




  下午就到阿誠的比賽了,400米跑,400米的起跑和終點在同一個位置,就在看台前方,所以也比較引人注目的,好些學生都站了起來觀賽,阿誠穿著運動背心和短褲,背心下看著空空盪盪,一雙手臂跟一雙小腿都瘦得跟竹桿似的,跟旁邊兩線道上正好都高大健壯的對手比對尤其明顯。

 

  阿誠站在起跑點熱身,隨意往四周看看,就看到看台上的明樓,他本來站在司令台那裡,這時卻已來到起跑點上方,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見他抬頭便朝他笑,阿誠便也微笑向他揮揮手。

 

  阿誠本就不是專業跑手,就是湊個人數的,輸也是意料中事,不過他拼命跑,清空了腦袋只想著要跑,最後竟還是得了個第三,跟第二名差半秒,卻把第四名遠遠甩在身後,也算是很不錯了。

 

  衝線之後他第一反應就是抬頭望向看台想找明樓,沒想到明樓已經下來了,正從跑道邊上向他走來,阿誠也向他奔過去,滿臉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他喘著氣,他笑著,他說,大哥,我都不知道比賽嬴了會那麼高興。

 

  明樓給他遞了瓶水,又拿紙巾替他擦擦額頭的汗,問他是不是第一次參加運動會,他答他是。

 

  第一次參加,第一次贏,第一次有一個在終點等他的人。

 

  其實小四那年他報名過一次學校的運動會,也是短跑,100米,體育老師說他爆發力好可以試試,結果運動會那天,早上換衣服的時候他發現手臂上一道一道的紅痕來不及褪色,那都是桂姨用皮帶打的痕跡,原因他已經不記得了,被打的原因太多他沒法一一記住,只記得前兩天她特別生氣,平常都用掃帚或者裁衣的直尺,只有那天拿了他校服的皮帶,一下一下抽在他身上,他用手擋,手臂上就開了一朵一朵的曼珠莎華。

 

  比賽那天他坐在更衣室裡拼命揉手臂,把整條手臂都揉紅了,結果那陣紅退去之後一條條紅痕仍然鮮艷奪目。

 

  於是他換回了襯衫,還披上外套,在十月那還有著暖和陽光的天裡,心虛地把自己包得緊緊的,他去告訴老師,他腳崴到了,他沒法比賽。

 

  他忘不了體育老師看他那不信任的眼神,他一定想,這小子怎麼這麼慫,連下場跑個短跑都不敢。

 

  後來他就死活不願意參加體育比賽,哪怕是在炎夏裡,運動服都是長衫長褲。

 

  升到初三以後,他突然如拔苗一樣長高,雖然還是一樣瘦,可男生畢竟氣力比較大,在體力上桂姨早已不是他的對手,當她的掃帚揮下來的時候他已經可以生生用手接下,不再需要抱住自己捲縮一角。

 

  名義上她還是她的監護人,控制他的自由他的生活,可身體上她已經無法任意蹂躪他了。

 

  那之後他手上腳上就沒出現過這樣的紅痕,只在某些隱約的地方仍有好些沒能完全褪去的疤,淡淡的,白色的,卻再也不紅了。

 

  他想起他第一次動手擋住掃帚的時候,對方那雙眼裡都是驚恐。

 

  阿誠想,那時候可能她以為他會殺了她。

 

  那點火苗在他心裡早點著了,從他六歲那年開始,他每一天,每一分鐘,每一秒都想殺了她,他做飯的時候看著菜刀會想,他打掃的時候看著拖把會想,甚至做作業的時候他拿著筆,都想如果刺進她的心臟他是不是就能自由。

 

  他沒有那麼做,是因為那樣不足以解他的恨,殺了她,然後自己被送進監獄,那不過是一種同歸於盡,他要站在陽光底下,活下去,活得比她能有的要好很多很多,然後站在人群的頂端藐視她,同情她,憐憫她,再看她的屍體長出一朵一朵艷紅的彼岸花。




  比起只需要對自己負責的運動會,校慶似乎顯得更加盛大,校方和學生也都更為看重一些,運動會才結束,各個社團便開始準備校慶,一點也不敢落後於人。

 

  校慶活動定在周六,除了校方會邀請嘉賓,也有很多校外人士會來參觀,對於學校來說,這算是一年當中宣傳自己的最好機會,所以也重視得很,周四周五還特地多排了術科的課,又留了周五下午作為自修課,需要幫忙社團準備的人都被默許翹課,像學生會或者話劇社那種工作繁重的就更是周四周五整整兩天沒回教室都不奇怪。

 

  明誠所在的美術社,倒是沒那麼緊張,就跟梁仲春的詩文社一樣,不過是循例地辦了展覽,說白了就是社長定個主題,然後各自去做自己擅長的作品,跟平常也沒有太多不一樣。

 

  明誠負責畫的油畫進展最快,在校慶前三天就畫得七七八八了,於是他就被分派去佈置美術室,不外乎是掛些彩帶,再做個寫著Art Society和ArtGallery的牌子而已。

 

  對了,社長說還得把標題寫上,他說,這次的主題叫"新生"。

 

  把我掛上去得了。阿誠暗暗抽了下嘴角,在心裡想。

 

  把場地佈置好,又把大家踩點趕起的作品都放到適當的位置後,已經快半夜了,阿誠跟明樓早就說好,今個星期五學生會和美術社也忙,晚上的打工就暫停一回,所以阿誠倒也不急,有個學長的裝置藝術作品還沒完成,他就留下來幫忙,弄好之後還順手清理好了方才離去。

 

  看看時間,已經凌晨二點多了。

 

  夜裡的教學樓本來應該是安靜而昏暗的,可在趕明天校慶的情況下,都還有幾個教室都還亮著燈,阿誠隨意看看附近還有人的教室,發現梁仲春竟然也在,倒不是詩文社的展覽,也許是他不知道哪個女朋友的社團吧。

 

  阿誠跟他打了個招呼,也不打擾他,便下了樓,正好在樓梯轉角處遇上明樓。

 

  還有一個學生會的女生跟他一起,阿誠不算認識她,只知她是學生會的總務委員,有什麼跑腿也是她負責的,所以也見過幾次,知道她叫朱徽茵。

 

  "你先上去吧,我過會兒就來。"明樓跟朱徽茵說道,她嗯了一聲,跟阿誠禮貌地點點頭,便從他身邊繞過去上了樓上。

 

  "大哥,怎麼這個點還在忙?"阿誠問他。

 

  明樓苦笑了一下,抬頭往樓上看了看,無奈地道:"烹飪社出事了,新人把烤箱給燒了。"

 

  阿誠眨眨眼,想著剛才火警鈴好像沒響啊。

 

  明樓看穿他想什麼,就繼續給他解釋:"火倒不大,滅火器一下子就滅了,可是家政室搞得一團槽,得趕緊收拾好。"明樓說罷,便看到朱徽茵從上層探出頭來,於是急急地也繞過阿誠上樓了。

 

  "大哥,我也來幫忙吧?"阿誠想了想,也跟著他走,反正收拾這事情他擅長,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明樓看事情緊急,也沒推托,點點頭便領他去了家政室。

 

  家政室果然如明樓說的一片狼藉,肇事的烤箱焦焦黑黑的,從烤箱為中心的地板、桌面和爐頭都是米白色的滅火用乾粉,還有好些廚具跌在地上,一個女生坐在角落裡哭,幾個同學則在安撫他。

 

  明樓搖了搖頭,找來了烹飪社的社長,是個女生,阿誠隱約記得她好像叫桃子,此刻看著也是慌了,明樓跟她說,家政室這樣子是來不及清理使用了,只能把明天烹飪社的活動直接取消。

 

  "活動取消是沒關係,可是......可是明天預定要給校方請的嘉賓準備的蛋糕......"桃子社長一臉為難,明樓聽到也瞬間臉色一變,阿誠環顧一下家政室,烤箱是座地式的,根本搬不出去,只能留在這裡用,但以現在這情況,整個家政室根本都不能使用了,就算他們敢用,要是做出來的蛋糕沾上了滅火劑怎麼辦?

 

  食堂已經關門了,他們也沒法擅自開門進去使用廚房。

 

  工藝室倒是也有烤箱,不過那烤箱平常用來烤金屬烤陶土,誰敢用來烤蛋糕?烤了誰敢讓人吃?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下來,靜了好一會,朱徽茵才戰戰競說地開口:"不是有起司蛋糕什麼的可以不用烤的嗎?"

 

  "我們沒有準備那些材料,本來是打算做蛋糕的,準備的都是雞蛋麵粉之類的,做不了凍餅。"桃子說。

 

  阿誠再一次環顧家政室,視線突然停在遠處角落的那幾個電飯鍋。

 

  "用電飯鍋怎麼樣?"





 

*曼珠沙華,學名紅花石蒜,又名彼岸花

 因經常長石縫和墳頭上,所以也被稱為“黃泉路上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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