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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連杰角色水仙#【一家人】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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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第一章

 

CP:羅格/古華辛、劉宇/劉史文、許正陽/丹尼、蘇/瀚、石頭/徐夕、陳Sir/小富、槍陽、蓋布/劉健

 

不是所有角色都有出場,以後大概會逐一出吧,大概

 

心誠無CP、飛紅CP是老婆

 

跟薯條店一樣,請不要追究為什麼所有人都是Gay(扶額)





=正文=



  他們找到丹尼了。

 

  首先收到丹尼消息的是飛紅,想當年孤兒院還在,丹尼就在那裡光天白日之下被拐走了,那時候負責查這案子的就是飛紅。

 

  那是二十二年前的事了。

 

  雖然事隔多年,但那案子的一切飛紅仍然能記得清楚,他記得那天是六月的一個大晴天,那時他剛升便衣,還懷著雄心壯志呢,一收到有孩子被拐帶的消息就趕緊出動,趕去了那間在市郊的孤兒院。

 

  那間孤兒院不算大,有點破舊,飛紅不怎麼記得院長了,就記得王心誠,孤兒院的水電工,那個叫丹尼的四歲孩子是在中庭被抱走的,心誠剛好在附近目睹了一切,他追出去,卻只看到了犯人開車離開,沒能追上。

 

  作為警察,飛紅的第一反應是先懷疑了心誠,然後心誠眼裡滿滿的擔心和歉疚卻告訴他他是清白的。

 

  後來他們查了所有線索,但一切線索追查到最後都是死胡同,始終沒能找到犯人,也沒能找到被帶走的那孩子,最後他們也只好放棄,把案子歸檔,列為懸案。

 

  雖然事隔多年,但飛紅不但沒有忘記這件事,反而一直耿耿於懷,那個孩子,如果能長大,算來有二十六了吧,要是能好好受教育,也該是個獨當一面的年青人了。

 

  所以當他收到消息,說許正陽救回來一個看來二十幾歲,可是心智都像小孩,名字叫丹尼的人時,整個就從位子上彈起來。

 

  丹尼看起來確實大概二十多,有一頭似乎是胡亂剪過的短髮,穿著一件不合身的毛衣,毛衣殘舊得都看不出本來顏色了,他抱著一只髒兮兮的小熊布偶,看來很寶貝似的。

 

  他頸上還有一個頸圈,像極了給狗戴的那種,無論誰想碰那個頸圈他便顯得特別慌張。

 

  他們花了一整晚來安撫丹尼,給他吃的喝的,再讓他睡在醫務室,甚至有女警給他唱了搖籃曲,終於哄得他願意開口講話,雖然他沒法講出完整的句子,似乎也沒有太久以前的記憶,但在飛紅把當年孤兒院的照片給他看了之後,他卻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還唱出了一首兒歌。

 

  飛紅的手幾乎是顫抖的,他聽過這首歌,就在心誠家裡,是小時候蓋布跟劉宇一起唱給他聽的,那是孤兒院的院歌,孤兒院的孩子都懂得唱,反過來說,也只有孤兒院的孩子會唱。

 

  劉宇跟蓋布也是孤兒院的小孩,就在丹尼被拐之後的幾年,孤兒院經營不善,眼看快要倒閉,院長便捲走了僅餘的資金潛逃,心誠跟一些員工於心不忍,就留下來努力著把孩子送養,或者至少送到別的孤兒院去,到了最後,員工一個一個的離開,就剩下心誠一個,帶著那幾個始終送不出去的孩子,他把心一橫,就決定全帶回家裡,都自己收養了。

 

  除了劉宇蓋布這對雙胞胎,還有年紀最大的羅格,個性溫和的徐夕跟活潑的小富三個,總共是五個孩子,心誠帶著他們把他們養大也不容易,飛紅看不過眼便經常幫忙,也因此跟心誠熟稔了起來,漸漸也就成了好朋友了。

 

  偶爾他們還是會談起丹尼,心誠說起的時候還是帶著歉疚,他總是說,要是他當時反應快一點,早一點追出去,說不定就能追上,丹尼就不會被帶走了。

 

  而飛紅總是安慰他,對方是職業的罪犯,早有預謀要拐人的,那不是你的錯。

 

  他們始終都不敢提的一點,就是丹尼現在怎麼了,因為他們都知道最大的可能是什麼,而他們不願意承認這一點,說是逃避也好,死不放棄也好,就好像不去說穿,希望就始終存在。



  飛紅的手顫抖著的撥了心誠的電話,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那麼感恩,原來,希望是真的存在的。

 

  接到消息的心誠,帶著最小的養子小富一起趕來了警局。

 

  醫務室裡,從牆壁到床舖都是一片的白,心誠急急地進去,看到丹尼的時候卻是愣住了,他曾經想過找到丹尼的時候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二十多年來早就想過無數次,不過到真正見到的時候,卻發覺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

 

  許正陽陪在丹尼身邊,丹尼縮著身子坐在床上,靠在許正陽懷裡,抓著小熊的手也抓得緊緊的,對於眼前這個陌生人完全不敢鬆懈。

 

  心誠說不出話,卻幾乎是當下就流下了淚,他認得出這孩子,儘管已經過了那麼久,但他的眼睛,他的輪廓,都跟他記憶中那個孩子完全重叠得起來,他甚至認得他那隻巧克力色的小熊,丹尼被拐走的那天,就是抱著這隻熊的,那是他最愛的--也是唯一擁有的--毛絨玩具,心誠經常都看他抱著,捨不得放下。

 

  然而這孩子跟當年完全不同的是,他那雙眼裡充滿著滿滿的不安和恐懼,他縮在身邊那人的懷裡就好像一隻受驚的小奶狗,他的皮膚很粗糙,髮型很凌亂,他很瘦,瘦得手腕都能看得到骨頭的形態,連抱著小熊的手指都纖幼而指骨突出。

 

  他頸上綁著的那個頸圈有點緊,頸圈邊緣可以看得出滿是磨擦受傷的痕跡。

 

  跟在心誠後面的小富雖然是好奇,但看他這樣便不敢進去,怕是人太多會更嚇到他,就退出去了坐在外面等著,雖然好幾次幾乎忍不住想要給哥哥們打電話了,卻又因為心誠爸爸的吩咐忍了下來。

 

  醫務室內,心誠由得門開著,然後慢慢走近了一些,但丹尼的樣子看來更害怕了,他把頭埋在許正陽胸口上,不敢看心誠,正陽看來很不習慣,全身僵硬著,但還是伸手抱住了丹尼的腰。

 

  心誠見此便沒有勉強,只是繼續站在原來的位置,他輕輕地哼了那首孤兒院的院歌,才哼了兩句,丹尼就小心翼翼地抬起了頭,然後開始接著哼了下去。

 

  "丹尼,你記得我嗎?"把歌完整哼完之後,便心誠慢慢蹲了下來,以令自己能從下而上的看著丹尼,他想這樣的位置大概會顯得比較不具攻擊性,丹尼可能就不會再那麼怕他了。

 

  丹尼歪了歪頭,開始仔細端詳他的臉。

 

  "我是王叔叔,我們小時候見過的,你還有一個好朋友,經常帶你來找我要糖的,記得嗎?"

 

  丹尼眨了眨眼睛,張了嘴巴又合上,他皺著眉,似乎開始思考一些什麼,然後他看著心誠的眼睛,戰戰競競地問道:"羅格......?"

 

  聽到羅格的名字,心誠可高興了,立即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羅格是他從孤兒院帶出來的幾個孩子裡最大的一個,丹尼被拐的時候羅格都八歲了,他比丹尼大四年,卻跟丹尼很要好,一直把丹尼當弟弟一樣疼愛著,剛才他說帶著他要糖的好朋友,便是羅格了。

 

  從他能記起羅格的名字看來,他絕對百分之一百就是丹尼沒錯了。

 

  心誠開心地又問了他一些別的事情,有些他記得,有些他不記得了,也許是心誠溫柔的態度讓他放開了戒備,慢慢地他也沒縮得那麼緊了,甚至願意讓心誠輕輕抱了他一下。



  羅格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罕有地在語氣中表現了興奮,羅格這孩子,從小就特別冷靜,丹尼在的時候也還會偶爾搗個蛋佻皮一下,自從丹尼被拐了,一直到跟著心誠回家之後,他都特別特別的安靜,記憶中,心誠好像沒怎麼見過他開心或傷心到失態的樣子,最多就是嘴角的輕微上揚或者是緊抿嘴唇這一些微妙的表情變化,不過心誠知道,羅格並不是沒有感情,他不過是不輕易表露出來而已。

 

  所以在他急急地追問心誠關於丹尼的事的時候,心誠就可以感受到,他是有多興奮,有多急切想要再見到丹尼,有多為他沒死而且回來了而高興了。

 

  在大概說明了情況之後,羅格表示會坐最快的班機回來,並且如常地叮囑心誠要保重身體注意安全之後,心誠就掛上了電話,除了一直在他身邊的小富,飛紅也來到了他身邊。

 

  "手續辦好了。丹尼法律上是成年人,他可以自己選擇離開警局之後去哪裡,如果你希望他跟你回家,你得自己跟他談。"飛紅說,他指一指醫務室的方向:"許正陽還在裡面,你可能也要跟他談談,他似乎不太放心讓丹尼跟別人走。"

 

  心誠點了點頭,拜託小富跟飛紅幫忙通知其他孩子之後,便往醫務室走去了。

 

  通知其他人這事情並不難,事實上,除了去了美國念大學之後就留在美國的羅格,五個孩子裡,有三個就是警察,不過跟飛紅不一樣的是,蓋布跟劉宇都是特警組的成員,而小瀚是軍裝警察,特警組因為現在正在出勤中暫時聯絡不上,不過飛紅已經通知了他們的指揮官讓他轉達。

 

  而小瀚巡邏的時候也是能聽手機的,接了小富電話後便表示值班一結束便會回來,加上徐夕是圖書館的館員很好聯絡,這麼一來,兄弟們便都聯絡上了。

 

  其實,兄弟五人裡,徐夕和小富,跟丹尼是完全沒有交集的,因為丹尼被拐的時候他們兩個都還沒被送到孤兒院,小富甚至都還沒出生,而就算是劉宇、蓋布和小瀚,當年也年紀太小,對丹尼都談不上什麼記憶了。

 

  不過,從小他們就有聽過爸爸講關於丹尼的事,從聽不懂,到終於能聽懂,到甚至能學懂怎麼安慰爸爸了,那麼多年,他們兩人聽下來關於丹尼的事情,早就讓他們有了一種丹尼也是自己家人的錯覺,雖然感受未必有羅格那麼深,但還是由心覺得高興的。

 

  徐夕是直接來到警局的,圖書館的工作畢竟要請假還是比較容易,他來的時候心誠剛跟丹尼和正陽談完,說服了丹尼跟他回家,正陽其實還沒有完全放心,也許因為這樣,他就自告奮勇開車送他們回去,而誰都看得出,送人是其次,他真正想的是好好觀察一下心誠他們是不是真能照顧丹尼才對。



  心誠一家人住的地方距離市中心有段距離,但也不算很偏僻,他們住的是一幢風格比較傳統的獨幢房子,在這個到處都是高樓,人口密度特別高的城市,也只有這樣的房子才有足夠的空間能讓他們一家住在一起了,雖然交通會稍微不方便,但能跟家人在一起,心誠便完全不介意。

 

  當然,一開始他們並不是住在這裡的,心誠剛帶著他們的時候過得很苦,是靠著心誠除了在水族館找到的正職外,還接了很多上門維修的兼職,再加上羅格謊報年齡打工,方才勉強把孩子們都拉扯到大,為此其實心誠一直就覺得特別對不起羅格,只因為他比其他孩子大上幾歲,就一直負擔著更大的責任,都沒有好好過過他的童年。

 

  不過,縱使是在這麼艱苦的日子裡,羅格還是兄弟裡成績最優秀的一位,憑著超越年齡的成熟與擔當,他把打工跟家務都處理得很好,深得心誠跟弟弟們的信任。

 

  羅格一直念到了高中畢業就放棄升學考了警察,那時當警察可是一份相當不錯的工作,薪水比一般打工高很多,羅格就這樣做了幾年,直到劉宇、蓋布、徐夕三個同齡的都高中畢業,相繼都有了穩定工作之後,他們的生活總算慢慢改善過來了。

 

  那時心誠就勸羅格繼續學業,畢竟羅格是兄弟們之中念書最好的,也在童年時代付出了最多,現在條件可以了,心誠自然就希望他能追求更多自己的理想。

 

  之後羅格就考進了美國的一所排名相當高的大學,不單靠著獎學金付了學費,還自己打工賺到在美國的生活費,一點也不願意重新加重心誠他們的負擔。

 

  後來羅格當上了FBI,一直留在美國生活,往後又因事放棄了FBI的工作,當上了保鏢。

 

  其實,保鏢只是羅格的說法,心誠隱隱約約也覺得那不完全是實話,但以他對羅格的了解,他知道羅格是不會做違背良心的事的,便沒有多問,只是用信任去回報他的孝順。

 

  隨著環境改善,大家的經濟也變好了,他們兄弟幾個便一起買下了這間屋子,好讓心誠能過得更舒適,而雖然羅格多數時間都在美國,劉宇跟蓋布也已經分別搬到市區去住,但他們的房間仍然一直保留著,心誠始終堅持,只要他們想,任何時候都可以回家。



  其實,除了心誠和五兄弟以外,住在這裡的還有一個人。

 

  陰陽是跟孤兒院完全無關的一個人,跟其他幾兄弟不一樣,他認識心誠的時候早就是成年人,但他其實也是孤兒,而且小時候過得比他們任何一個都苦,在跟心誠相遇和熟悉的過程裡,心誠不單止得知了他的過去,也知道了他一直渴望著一個平凡的家。

 

  不知道是因為對丹尼的歉疚使然,還是純粹被陰陽在那艱苦過去中展現的堅強所打動,心誠在跟羅格他們商量之後,主動邀請了陰陽成為他們家的一份子,也就是成為他的養子。

 

  不過,陰陽的年紀比羅格還大一點,那時他二十四,心誠也才三十五,怎麼看都不是可以當父子的年齡差,陰陽自己覺得彆扭,便拒絕了他。

 

  但從此之後,心誠還是給他在家裡留了個位置,從那小小的住處中的一張行軍床和寫著他名字的抽屜,到搬了新家之後也沒忘記給他留了個房間,陰陽的工作是傭兵,鮮有在家的時候,但只要休假,他便一定會回來,睡在給他留的那位置上,跟心誠的幾個孩子同樣作息,過年過節給心誠和弟弟們紅包,幫著心誠照顧他們,管教他們。

 

  也許因為大家本來就不是親兄弟,對血緣從來不看重,又或者因為陰陽成熟穩重又有責任感,分擔了羅格一直一個人承擔著的這身為哥哥的責任,在不知不覺間,大家也早把他當成兄弟之一。

 

  當然,剛才飛紅和小富通知哥哥們的時候,可沒有忘記陰陽,不過陰陽因為工作關係,一年有三百多天都不在家裡,在外地的時候也經常不能接電話,小富便只能給他發訊息,簡單說了情況,待他看到回覆再詳說了。



  許正陽開車把心誠一行人跟丹尼送到家裡,先是陪著丹尼在沙發上坐下,丹尼來到陌生的環境顯然仍然會感到不安,他縮著身子窩在角落的沙發好一會,心誠哄著他,終於把他哄進了浴室,讓心誠幫他洗澡,正陽見此,便逕自去了檢查屋裡各處,而徐夕和小富則趕緊給丹尼收拾出一個房間。

 

  小瀚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阻止徐夕進廚房一顯身手,他幫著心誠在廚房做晚餐,而徐夕便在負責擺碗筷一類的跑腿工作,洗好澡換上了T恤的丹尼,已經又縮回沙發上,他的頸圈還沒有脫下,衣服對他來說太大了些,反而更顯出他的瘦。

 

  他緊張地拉住正陽的手,看著徐夕在廚房和飯廳之間進進出出,他一直看著他,他走過這邊,他的頭就轉向這邊,他走回那邊,他的頭便也跟著轉向那邊,甚至緊盯著徐夕把筷子一雙一雙放好的動作,似乎就只是這麼簡單的行為,在他眼裡都是一件新奇有趣的事。

 

  忽略他成年人的外表,丹尼看起來其實就跟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無異,眼裡混雜著孩子的單純和好奇,許正陽看在眼裡,卻是感覺了心痛,是怎樣的經歷會讓一個人在二十幾年間完全得不到成長?他到底一直活在怎麼樣的環境裡?

 

  劉宇和蓋布在稍晚些時候來到,這對雙胞胎是這家裡唯一真正有血緣關係的人了,然而他們卻也是這家裡關係最不好的人,總是因為各種小事吵架,從小時候爭奪爸爸的關注,到長大了爭奪特警組的空缺,也許因為是雙胞胎的關係,儘管性格相反,他們的喜好卻是異常地相似,甚至試過不只一次買到一樣的衣服,連進警隊考特警組這些事情也是不約而同地同時發生。

 

  其實,他們的性格完全不一樣,劉宇好勝好強,蓋布卻是知足又安於本份,大多數的爭吵都是由劉宇開始的,本來,在十幾歲之前,蓋布都總是會忍著,避開不跟他正面衝突,後來劉宇見吵鬧得不到回應,便開始鬧別的事情,比如在兩人買了相同衣服之後,毀了蓋布所買的那件,又會弄壞蓋布的作業、羅格給蓋布買的書,以至是蓋布給心誠做的生日禮物,在劉宇這樣長年累月不停的挑釁下,蓋布也不是默默受氣的包子,便也開始反抗,兩人就一直這樣吵吵鬧鬧的走到現在,心誠跟兄弟們也早習慣了。

 

  今天也是一樣,一起下班但故意沒有一起走的兩個人,卻又正好在同一時間到了家門前,進門之後,兩人自然也跟大家一樣先是對丹尼好奇不己,他們一起來到丹尼面前,劉宇湊得很近去看他,又一臉懷疑的問了連串的問題去質疑他的身份他的經歷,蓋布看不過眼,便把他拉開來。

 

  "你嚇著他了!"

 

  "我質疑有什麼不對?要是他是假的怎麼辦?"劉宇一把甩開他的手,不屑地撅了下嘴。

 

  "那也不必這樣咄咄逼人吧,你看把他嚇得怎麼了?"蓋布指著正往正陽懷裡縮的丹尼,不滿地道。

 

  "嘖,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這麼容易嚇到。"

 

  "你這麼兇誰都會嚇到!"

 

  "像你這麼軟難道就好?"

 

  "你們別吵了,"徐夕苦笑著過來勸架:"飛紅叔叔跟爸已經確認過了,你們明天可以再看看飛紅叔叔查出什麼來了,不要在家裡吵讓爸煩心。"

 

  ""哼!!""聽到最後一句,劉宇和蓋布對望一眼,這才不情不願地扭開了頭,沒再繼續下去。

 

  "哎,你們回來啦。"從廚房出來的心誠當然也聽到外頭的吵架,不過就故作不知,小瀚跟他一起捧出了晚餐的餸菜,其他人也趕緊去幫忙。

 

  正陽看他們要吃飯了,想了想,決定不再打擾他們了,便把手機號跟警局的號碼寫下來交給丹尼,交待他有事就趕緊找自己。"我明天會再來看你的。"他說。

 

  "正陽,你也一起吃吧?"心誠把丹尼帶到了飯桌那裡坐下,讓他坐自己身邊,然後抬頭看正陽正起身穿外套,便叫住了他。

 

  正陽還想拒絕,小瀚卻一把拉住了他,把他拉到丹尼另一邊的位子上:"吃完再走嘛,你不也不捨得丹尼?"

 

  看他們如此熱情,正陽也沒再推卻,在丹尼身邊坐了下來。

 

  飯桌上的氣氛很微妙,大家似乎都沒能完全放開像平常一樣交談嬉笑,心誠看大家有點尷尬的模樣,便先開口,他喊大家吃飯,然後給每人都夾了菜。

 

  "丹尼,多吃點肉,"他說:"你這麼瘦。"說的時候話裡都滲著心痛。

 

  丹尼猶豫地點了點頭,手拿著兩根筷子,卻似乎不懂怎麼用,只是學著大家那樣把兩根都抓在手裡,然後戳戳面前那碗飯。

 

  "丹尼,你是不是不會用?"心誠問他,見丹尼點了點頭,便放下了自己的碗筷,抓起他的手,耐心地教他,其他兄弟看在眼裡,似乎感覺又回到了小時候,心誠對每個孩子都耐心教導的那段日子。

 

  飯後,孩子們分工合作地收拾碗筷,正陽也幫了忙,那之後就離開了,而心誠拉著丹尼坐下來,問他的喜好,問他想要什麼,喜歡吃什麼,他說明天會帶他去買菜,他可以每天也做他喜歡的菜,就好像急不及待要把他錯失的童年全都一腦兒補回來一樣。

 

  然後心誠拿出以前的相冊給他講孤兒院的事,給他講羅格,講他的幾個孩子,講他將會有的正常生活。

 

  丹尼仔細地聽著,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但還是那樣細細地聽著,還會重覆心誠說的一些字眼,似乎是在試著去理解,理解他的說話,理解他的感情,理解他的溫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不覺已是深夜,心誠忽然感到有什麼靠到肩膀上,轉頭一看,丹尼正靠在他的肩上閤上了眼睛,心誠小心地不動身體的瞄瞄時鐘,方才發現已經這麼晚了,突然就覺得眼皮沉沉的,又不忍心亂動弄醒丹尼,便就著被靠住的姿勢,也在沙發上打起了瞌睡。



  第二天早晨,第一個看到這畫面的是羅格。

 

  他就像平常一樣,穿著十年如一日的黑西裝,而大概是因為出門匆忙,一向總是擦得發亮的黑皮鞋這次卻有點不那麼發亮了,他匆匆回到家裡,家裡兄弟都尚未起床,他一走進客廳,心誠和丹尼靠在沙發上熟睡的畫面就讓他停住了腳步。

 

  從窗外照出幾縷晨光,照在他們閉著眼的臉上,就好像踱上了一層金光,心誠臉上雖然有許多歲月的痕跡,他的臉看起來卻總是柔和而溫順的,丹尼則相反,年輕的輪廓卻有著粗糙的皮膚,還有不少已經變淡的疤痕,頭髮被剪得亂七八糟的,身體很瘦,頸上緊緊地勒著個頸圈,睡覺的樣子看來也帶著些許緊張。

 

  羅格悄悄地走過去,把客廳的窗簾拉上了,又走近丹尼看了他好一會,方又靜靜地退開,沒打擾他們地離開了客廳。

 

  "我回來了--"羅格回到房間,用手機撥通了某個人的電話:"--我會在家裡過幾天,嗯,好。"

 

  剛掛上電話,敲門聲就響起,羅格打開房門,站在門外的是總是早起的徐夕。

 

  "哥你回來啦。"徐夕高興地拉起他的手,臉上的笑容展開得大大的:"我正想去給大家做早餐,就聽到你房間有聲音。"

  

  "早餐?"羅格苦笑了一下,腦裡快速思考著要怎麼阻止他,徐夕這孩子什麼都好,脾氣好個性好,就是廚藝讓人不敢恭維,但又特別喜歡做飯。

 

  "要一起吃嗎?"徐夕放開羅格的手,笑得還是那麼燦爛。

 

  "讓我做吧,好久沒給你們做飯了。"羅格微笑了一下,把西裝外套脫掉,一面挽著袖子,一面就跟徐夕離開了房間。

 

  

 

  因為丹尼的出現,心誠家難得又可以同時見到所有孩子,不單羅格回來了,連住在外面的蓋布和劉宇都暫時搬了回來,加上不時上門的許正陽,以及本來就住家裡的徐夕、小瀚跟小富三個,每天到了晚上就熱鬧得很。

 

  而白天的時候,大家都去上班了,便多半只有心誠和羅格照顧著丹尼,一開始丹尼對羅格也充滿戒心,羅格也沒勉強,只是偶爾提起小時候的事,看他能不能記起,其他的時候就由心誠帶著丹尼,教他去超市,教他做飯,教他認回家的路。

 

  那天也是個大晴天,心誠帶著丹尼去了超市,買了晚飯用的南瓜跟椰菜,還給丹尼買了頂毛線帽,在心誠進廚房處理食材的時候,丹尼就在客廳裡把玩著那帶著兩根假麻花辮的帽子,正好劉宇值完班回家,看到丹尼就坐了在他身邊。

 

  "喂,你那頸圈是怎麼回事?"劉宇看了他一會,忍不住出聲問他,丹尼只是歪了歪頭,沒有回答。

 

  "阿宇,別碰丹尼的頸圈,他不喜歡。"心誠聽到聲音,從廚房探頭出來提醒他。

  

  "知道了。"劉宇聳了聳肩,看心誠又回到廚房去了,又回頭盯著頸圈看,頸圈是皮帶做的,有一個金屬扣,頸圈勒得有點緊,丹尼的脖子皮膚都被磨出了傷痕,看著就怪不舒服的。

 

  劉宇看看廚房跟走廊,心誠跟羅格都沒有要出來的跡像,便趁著丹尼專注在帽子上的時候,突然伸手,解開了那個金屬扣,把頸圈扯了走。

 

  突然感到頸上一涼的丹尼,反應極大的推開了劉宇,先是往沙發的另一邊縮去,雙手下意識放在脖子上護著,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的,看來慌張得很。

 

  "慌什麼?不過是個頸圈。"劉宇滿不在乎的看看頸圈,看來也沒什麼特別,不過是個著通的頸圈。

 

  心誠聽到聲音出來看看,丹尼跟他的目光對上,看起來卻更慌了,他突然從沙發上跳起來,躲開了心誠,竟就從窗口翻了出去。

 

  劉宇和心誠呆了呆,趕緊撲到窗邊看,只見丹尼落地之後便往遠處跑去。

 

  "不是吧?"劉宇罵了句髒話,一時也不知是追還是不追,心誠卻是急得快哭了,一直呢喃著該怎麼辦,丹尼又不見了怎麼辦之類的話。

 

  "好好好,我去追,爸你等著就好了,"劉宇看心誠這樣,便嘆了一聲,也硬著頭皮翻出了窗,然後從水管滑到地上追去了,一面跑一面嘴裡還抱怨著:"至於嘛?一個破頸圈而已。"

 

  劉宇追出的時候丹尼早就不見蹤影了,他便只好在附近到處找,只希望心誠尚未教他怎麼坐車,那還有能找到的希望。

 

  大概在附近轉悠了一個小時,終於,劉宇在一家小學後的空地裡找到丹尼,他也不想管丹尼是怎麼進去的,直接就翻過了鐵欄,然後走到丹尼面前,丹尼縮在角落裡,背靠著校舍的灰色牆身,對上那面玻璃上貼著許多卡通動物圖案,跟受驚小動物一般的丹尼倒是相配得很。

 

  "好了,別鬧了,快跟我回去。"劉宇皺了皺眉,不耐煩地道。

 

  丹尼抬頭看著他,仍是一臉驚慌的模樣,他越靠近便越縮得緊。

 

  "爸擔心你了,快跟我走!"劉宇忍不住吼了聲,也管不得他想不想,直接就伸手去抓他,誰知丹尼反應極快的躲開了,還一腳踢中了劉宇的胸口,然後翻身就離開了本來在的角落,往校舍裡跑去了。

 

  "混蛋!"劉宇被踢開了兩步,趕緊站定,便衝上去追:"抓到了我要揍死你!"

 

  劉宇跑進了校舍的走廊,剛好可以看到丹尼轉過了拐角,劉宇便跑了過去,在走廊隱隱約約可以聽見音樂聲,越往丹尼走的那方跑,音樂便越清晰。

 

  轉過了拐角,果然丹尼就在那裡,卻沒有縮著,也沒有繼續跑,他站在一個課室前面,正盯著裡面看得出神,劉宇悄悄走近去,伸手想抓他,丹尼卻在他的手快碰到他的時候突然又起步,走進了課室之內。

 

  劉宇眉一皺,也跟了進去,原來那是一家音樂室,剛才一路聽到的音樂聲正是從這裡傳出的,音樂室的窗前放著一部褐色的鋼琴,一個穿著藍衣服的男生正在彈琴,一頭金髮在窗外照進的陽光裡閃閃發亮著,就好像全身都在發光似的。

 

  丹尼走近了些,直到那個彈琴的男孩察覺到他,便停下了彈奏的對手,對他笑了笑。

 

  劉宇越著丹尼的肩膀看到那個微笑,突然就感到好像有什麼重重地打中了他的心臟。

 

  劉宇站在門口,看著彈琴的男生跟丹尼說了點什麼,還讓丹尼坐到琴椅上,拉著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按著琴鍵,因為陽光,劉宇看不清男生的臉,只見他一直笑著,笑得比徐夕甚至心誠都要溫柔。

 

  時間就像凝結了一樣,劉宇也沒留意他在門口站了多久,直到陽光慢慢從窗口移開,沒再灑落到鋼琴上,劉宇能看清男生的臉了,他長得清清秀秀的,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那雙眼也總算從丹尼跟鋼琴上移開,投向了劉宇。

 

  "你好。"男生先開的口,劉宇覺得喉嚨乾乾的,便什麼也沒說,只是慢慢走近了。

 

  "......我要帶他走了。"劉宇指了指丹尼,丹尼看來不像剛才那麼慌張了,反倒傻笑著,一直摸著鋼琴的琴鍵。

 

  男生點了點頭,劉宇便把丹尼拉了起來,抓著他的手臂把他帶出去。

 

  "丹尼,"男生朝依依不捨的丹尼揮了揮手:"如果還想彈琴可以再來的。"

 

  劉宇停下了腳步,轉頭又看了他一眼:"你叫什麼名字?"

 

  "劉史文,叫我史文就可以了。"史文把目光轉向他,溫柔微笑的模樣再一次狠狠擊中了劉宇的心臟。



  那天劉宇當然受到了心誠的訓斥跟羅格無言的眼刀,生性不服輸的劉宇也只有對著心誠跟羅格時才會乖乖不作聲了,但對於稍後趕到的許正陽,劉宇就沒有那麼溫順了,當許正陽一進門就二話不說指責他幾乎搞丟丹尼,劉宇也立即彈了起來反罵回去,還挽起衣袖一副要打架的架勢,許正陽也跟著脫下了西裝外套,兩人互瞪著,打鬥一觸即發。

 

  "正陽?"丹尼抱著他的小熊從客廳出來,看到正陽顯然很高興,正陽看到他,便收起了劍拔弩張的氣勢,對他微笑了一下。

 

  "丹尼,你還好嗎?"正陽故意無視掉劉宇,走到丹尼身邊去。

 

  丹尼點點頭,拉著正陽進去,跟他講在學校遇到史文的事,也不斷地提到那座鋼琴,似乎非常開心的樣子。

 

  劉宇沒能靠著打架來發洩被罵的委屈,反倒被許正陽激得更加憤憤難平了,接下來回來的蓋布便成為了箭靶,兩人幾乎沒動手打起來,每次都是心誠適時阻止,方才勉勉強強平安了一晚上。

 

  不過也多得劉宇,丹尼的頸圈就這麼拆下來了,劉宇帶他回家的時候他好像已經忘記剛才的慌張似的,劉宇隱隱覺得他大概是被鋼琴的魔力給治癒了,剛才他一看到鋼琴就出神的樣子他還記得清清楚楚,當然,鋼琴前那個笑得很溫暖的人也在他的記憶裡佔了很重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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